雨 行

雨 行

我的高中校园，处于都市的一角，规模并不宏大，里边儿的设施大多也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景象，教学楼上起初刷的漆，早已褪色。

记得那天，要去学校报名。

天气不大晴朗，云海间点缀着几朵乌黑的云彩，这时是下午，大概四五点。

天空很暗，很快下起了雨，雨点滴滴答答的降落在了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，将这座城市浸湿，洗刷着沾满泥土的土地。

“走吧，报名去。”

父亲不容置疑的声音，将我心头刚刚生出的那么一点点儿退意打散，只得配合着走到门前，随手抄起放在一旁架子上的一把不那么体面的破伞，哭着脸，跟着父亲走进了电梯。

下了楼，听着耳畔响起的雨声，远比在家里听到的要响亮密集的多，大颗大颗的雨珠“砰砰砰”的砸在地面上，像是要将地面凿出洞来。

我喜欢跟在父亲身后，观察父亲的背影，现在也是如此。

父亲是一个合格的读书人，凭自己的努力，一步步从乡镇考到了县里，市里，最后是省里。

或许是因为，每每和父亲对视的时候总会觉得他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吧，通常我会避免与人对视，总觉得这样怪尴尬的。

父亲的背影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高大了，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后脑勺上稀疏的头发。

父亲压力最大的那几年，母亲总能够用镊子从他头上拔下那么几根白发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“白了少年头”吧。

除此之外，明显察觉到，父亲变得更加沉稳谨慎了，已经丧失了年少时的那股冲劲儿了，对我的态度也同样温和了许多。

走到屋檐下，我打开了那把破伞，伞柱和伞骨的连接处有些问题，于是，我伸手将雨伞调整好。

一父一子，躲在了雨伞下，朝着外边儿走去。

父亲揽过我的肩膀，致使我们能够靠得近一些，恰到好处的一起躲在伞下，我只觉得身子一紧，全身都变得紧绷起来。

我和父亲都不大会表达情感，在家里，他总会尽力的说些老土生硬的冷笑话，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。我们之间，有矛盾，有隔阂，有伤痛，不可否认的是，我们是父子。

雨点洒在雨伞上，握着雨伞的手又紧了几分，我和父亲少有的会挨这么近。

记得小时候，给父亲撑伞，我总是要尽力的将伞拿得高些，不知不觉间，我已经可以将撑伞的高度放在和父亲同样的高度。

这一刹那的时间是那样地快，我尽力的将雨伞朝父亲那边靠了一些，即便，雨水已经落了下来，洒在了我的肩膀上，有的已经顺着脖颈流进了我的衣服里。

走到小区大门打车前，我们还需要经过一个倾斜度极大的坡道，雨是那样的大，大到坡道上出现了湍急的流水。